文/徐庭娴
教授简介:朱炯强,1933年出生于浙江海宁。浙江大学教授,第七、九届浙江省和全国政协委员。朱教授1965年调入杭州大学,历任外语系英语教研室主任、杭州大学英语国家文学和澳大利亚研究中心主任、欧洲研究中心副主任等职,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担任英语语言文学学科带头人。迄今为止朱教授已在国内外发表学术论文80余篇,专著4部,译文50余篇,译著20余部,达1000余万字;曾15次受邀赴多国名校讲学或参加学术会议,包括剑桥大学、耶鲁大学、澳大利亚—中国理事会等。
这是第二次见到朱炯强老教授。他站在门口依旧带着满面笑容,虽然满头银丝却精神矍铄,笑盈盈地迎我们进门。屋内绕着萦萦檀香,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静谧而安恬。若一进入朱教授的书房,必然为之满屋藏书所惊。书架上满满当当整齐排列着各种外国文献、译著以及教授自己的作品。听到我们的低叹,教授笑着说过去家里还有更多的书,有几百本已经赠人或是捐给了校图书馆,包括许多早已绝版的珍贵藏书。
教授真正打开话匣子是在谈及他的作品和事业的时候。其实,若将翻译说是朱教授的事业,倒肤浅了几分。翻译已然成为了朱炯强教授的生活状态。他一辈子的光阴和荣辱全在了翻译和英语上。一个人若离了他的事业还可存活,一个人若是抽离了他生命的滋养,便不可苟活。
【翻译三信则】
大多事情皆有规律可循。这些规律可以成为学习过程的催化剂,但绝不会成为最终成功的唯一秘钥。朱教授以他的一生经验为引,向我们娓娓道来三个做好翻译工作的条件。即便翻译涉及的具体语言不尽相同,翻译的内在精神却是普适的。
一,学好那门外国语言。这自然是翻译的基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有真正用心地学好那门语言,细心了解该国的历史文化,才能充分理解该国的文学作品,以及作品中的文化意境。
二,精通本国语言,”be loyal to origin”。再精巧的思想如果无法得到与之相契合的表述,那便永远无法在大多数人面前绽放光彩。《风暴眼》[1]是朱炯强教授的译作之一。作为一部意识流小说,其中经常几页几页没有标点。很多外国人对此曾质疑朱教授的翻译,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这部小说都十分晦涩难懂。“这与中国古典文学里的文言文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是朱教授的回应。正是文言文的智慧和精巧给了教授翻译的灵感,而朱教授曾因这部译作与性情古怪的作者怀特畅聊许久。在朱教授看来,做学问应该“博大精深”,以“博大”为引,成“精深”之果。
三,雅。”The power of word lies in its context”.在朱教授看来,翻译绝非逐字逐句的机械工作,意境是翻译的灵魂。
“我曾经翻过这样一句话,讲的是一个姑娘站在海边,她心爱的男人看到她的场景。句中一个‘stand’在此处若译为站立便太过单薄。我将它译为‘亭亭玉立’。”
生活又何尝不需这般的妙思。若只将生活看作某一日的千百遍简单重复,就不免错过许多美好的情思。
【宽容而低调】
宽容而低调是朱炯强教授做人的信则之一。“勤、思、谦、诚乃立身之本”。这句对朱教授有着非凡意义的箴言是他的父亲对他的教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于做人,则莫要太过高调。
朱教授的家庭在文革时期曾受重创,往事慢慢谈起,教授的淡淡的缅怀之外,更多是豁达的宽容之态。
“课堂上我是教授,课下要和学生做朋友。”朱老师至今还珍藏着学生寄送的贺卡,谈及之时,犹如珍馐。
《花间掠影》是朱教授的论文选集。在介绍书名时,老师带着浅浅笑意告诉我们,整个外国文学领域是个花园,而我自始至终只曾撷取了少许,浮光掠影般走过。
朱教授短篇小说译作推荐[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借阅翻看]:
<A Justice>(《公道》)
<Thorn in Fresh>(《隐痛难忍》)
<The Shadow in the Rose Garden>(《玫瑰园里的阴影》)
《人间词话》
《徐志摩诗歌》
《周作人散文》
[1] 《风暴眼》是澳大利亚作家帕特里克·怀特的代表作品之一,这部长篇小说,通过一个腐朽的资产阶级家庭的崩溃,表现人们的堕落和绝望情绪,通过亨特太太的肉体死亡而灵魂苏醒的人格升华而传达了作者所希冀的“在绝望之后仍有期待”的强烈愿望。帕特里克·怀特,197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